偶然在網路上看到電影第一集的簡介,覺得劇情很不錯就找來看了,結果的確沒令人失望。隨後發現還有第二集,也找來看,同樣沒失望。兩部片的整體品質可以說超越一般 B 級片的水準,每個環節都有被用心對待。

暫時停止呼吸 – Don't Breathe(2016)

  此片與 1985 年的香港僵屍片《暫時停止呼吸》同名,不過跟僵屍無關,是一部驚悚片,成本只有一千萬美金,不搞鬼怪和血腥。整部戲幾乎只有五人演出,其中兩人出場時間不多,大部分時候只有三人,主要場景只有一棟房子。這樣小的格局和成本可以拍出緊張且幾乎不冷場的電影,可以說編導很用心。

  電影講述住在底特律的三個年輕人亞力克斯、洛琪和錢鬼靠竊盜維生。亞力克斯的父親經營保全公司,當地許多居民皆採用他父親公司的保全系統。以家境來說亞力克斯不缺錢,但他總是從父親的客戶中挑選闖空門的目標與其他兩人下手,偷完再賣給贓物仲介。錢鬼和洛琪是男女朋友,洛琪因為家境的關係,很想帶著幼妹離開底特律到加州生活,不過仲介每次都壓低收購價格,導致他們行竊多次也不足以脫離原有的生活,直到錢鬼得到消息,說社區裡有個獨居老人,是個退伍老兵,因女兒被富家女開車輾死拿了一大筆賠償金,這筆錢有可能藏在家中,三人決定做完這一票後同去加州洗手不幹。經過調查,三人發現老頭眼盲,跟附近鄰居都不往來,但養了一隻很兇口水又多的狗。三人趁夜把狗弄昏溜進屋內,原以為老頭眼盲可欺不會發現他們行竊,誰知老頭長年生活屋內,對屋內情況瞭若指掌,聽覺和嗅覺也很靈敏,身手矯捷力氣大,對工具的使用很內行,用槍更是不在話下,一點不輸當兵時的靈敏度。儘管錢鬼有槍,老頭還是很快把錢鬼宰了。洛琪嚇得不知所措,還好中途退出的亞力克斯折返幫忙洛琪,但老頭早已把屋子重新上鎖,反將兩人困於屋內。兩人知道惹上魔王,但已來不及了,只能拼力試著逃走。

  電影大半劇情在講兩個小偷從屋子逃走的過程,同時在過程中揭露老頭的陰暗面。一開始你以為屋主是受害者,隨著劇情推演,老頭會轉為反派,但其實兩方都不是好人,也不是絕對的壞人,都是為了彌補或脫離己身困境而做出不好的事,因利益衝突撞在一起,就變成打個你死我活的局面。電影台詞不多,看的時候偶爾可以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多數時候場面都很緊張。屋子雖然有三層樓,但只是普通大小,這樣的房子可以拍一個多小時的打鬥追逐戲還不讓人覺得無聊算很厲害。老頭雖然眼盲,但擅長利用黑暗製造出對自己有利的環境,明眼人完全占不到上風。狗在裡面也是重要配角,有些時候你以為主角可以喘口氣了,狗竟然追來,緊張感馬上又到燃點狀態。也因為他們困在屋裡很久,加上老頭殺人不眨眼,你會開始想他們到底逃不逃得出去,結果快逃出去時老頭又出奇不意把一個小偷殺了。洛琪以為逃出屋外就沒事,老頭竟然還能把她抓回去,抓回去後洛琪絕處逢生,用一個合理的方式帶著錢全身而退。夠多的轉折讓原本看似單調的劇情處處有爆點,打鬥逃亡的過程也處理得很細緻,在地下室時還用近照把老頭的魔王樣拍得一覽無遺。要讓人害怕不一定要搞靈異或怪物,面對一個很強大又非要你命的敵手也會讓人顫慄,這部片就有把這種顫慄拍出來。

  要說這部片的缺點,大概就是幾個邏輯上的瑕疵。第一,亞力克斯明顯家裡不缺錢,但電影沒提他為何老跟其他兩個同夥作案。第二,如果他們一直挑亞力克斯他爸客戶行竊,久了他爸應該會覺得奇怪,怎麼裝了自己系統的客戶常被偷,警報器卻沒在第一時間響起,但電影對亞力克斯的爸爸除了一張照片外完全沒著墨,好像他爸根本不存在。第三,亞力克斯跟老頭打鬥多次,中間幾次你會覺得他應該會死於老頭手下,可都僥倖沒死,有點運氣太好了。第四,他們逃到二樓房間時,明明窗外有鐵欄杆出不去,後來狗跑進房間,卻把亞力克斯撲到窗外。第五,老頭雖然沒有舉報洛琪,但警察如果在現場採樣,一定會發現洛琪的血跡和指紋,但電影說警方沒發現洛琪。可能導演覺得大家最後只會記得小偷和老頭鬥法,所以邏輯上的細節就沒有顧到,不過以這麼低的成本來說,拍成這樣已經很好了,看完以後還會對老頭印象很深,不過影片從頭到尾,都沒提到老頭的名字。


暫時停止呼吸 2 – Don't Breathe 2(2021)

  第二集在劇情上與第一集毫不相干,角色方面除了老頭和他的狗外也和第一集沒關聯。兩集的取向不同,第一集是以逃亡為主的驚悚冒險,第二集是以戰鬥為主的動作冒險,如果期待驚悚的話續集會失望,但我沒有這種期待所以沒差。第二集預算一千五百萬美金,比第一集多了五百萬,請的演員較多,場景也比第一集來得多些。續集雖然不能說勝過第一集,但沒有為了騙錢粗製濫造,可以說是成功的續集。

  第一集的魔王老頭到了續集變成正派人物。第一集的事件後,老頭無意中拾獲一個從火災中生還的三歲女孩,取名「鳳凰」,即浴火重生,將其當作自己的女兒撫養,也填補了老年喪女的缺憾,但老頭因為親生女兒車禍死亡加上第一集的事件,相當害怕失去這個意外得到的養女,不讓鳳凰去學校或對外有太多接觸,只讓她和退伍軍人赫南德茲(Hernandez)偶爾出去放風,平時自己教鳳凰念書。赫南德茲是幫老頭賣盆栽的人,也算老頭唯一的朋友。原本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著,但好景不常,鳳凰的毒販生父從獄中獲釋後帶著手下來找她,表面上是要一家團聚,實際上是為了將鳳凰的心臟移植給她的生母。由於沒有設備保存器官,因此移植時不能殺死鳳凰,而且要在鳳凰清醒的情況下手術。一夥人除掉費南德茲後,又殺死了老頭的狗,隨後潛入老頭家與其展開激鬥。雖然老頭因第一集的事件在家中早有防備,也訓練過鳳凰逃生技巧,無奈毒販還是綁走了鳳凰,放火燒了房子。老頭勉強從火場中逃出,爾後在附近發現了費南德茲的屍體。為救回鳳凰,同時替自己與費南德茲報仇,老頭獨自一人勇闖賊窟,與毒梟對決。

  第二集的重頭戲是打鬥,血腥幅度有加大──不會到處噴血,但要做好觀看剁手掐眼的準備。片中埋了不少巧思,從一開始老頭對鳳凰的野外求生訓練、鳳凰一人面對眾多流氓的臨機應變、老頭在屋裡與眾賊展開攻防戰,到最後在賊窟決戰,都有很多亮眼的地方。導演還在這場殺伐中加入「美感」,避免通篇流於普通動作片的射擊與砍殺鏡頭。畫面最生動的兩幕,是老頭在地下室拿榔頭擺出帥姿勢,算準時機擲出打賊,以及老頭裝死躺在水上,靠水波顫動察覺敵人接近,瞬間起身解決數個賊人。現實中一個盲眼老頭能做到這種程度是有點誇張,即使片中說老頭是海豹部隊出身,還是神乎其技了點,不過這就是純粹讓電影好看而設計的段落了。同第一集,老頭因為眼盲,擅長製造對自己有利的環境,所以與敵人對抗時他會想辦法把環境暗化或霧化,讓敵人視線受阻,這樣對戰時兩方條件就不相上下。電影在光影方面也有特別設計,老頭跟敵人對戰時的環境光跟平常不一樣,不同光源營造出多層次的危機和懸疑感,把原本普通的場景烘托得別具一格。老頭的動作戲也不在話下,比跟小偷打好看多了,整治敵人的招數和武器更多,連強力膠都可以拿來當武器。整部片心狠手辣的程度遠高過第一集。為了讓觀眾回味,導演還加了第一集出現過的一幕:從碎裂玻璃窗掉下。此外也繼承了第一集「殺死看起來不會死的角色」的傳統。

  老頭與眾賊激戰後看似身亡,但片尾的彩蛋暗示老頭還活著。如果有第三集會想看,因為第二集能夠維持這種水準的話,第三集是可以期待的。第二集仍沒透露老頭的名字,只說老頭的狗叫黑影(Shadow)。連續兩集都不透露主角的名字很少見。片尾名單只稱老頭為盲人(The Blind Man),不過老頭其實有名字:諾曼‧諾德斯壯(Norman Nordst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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